53、魏子殊

面对病情突然加重的林宇，林父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前些日子仅是感冒，现在却高烧不退。在林父的强烈要求下，林宇被送进市里最好的医院接受住院治疗。
  可偏偏这倔孩子谁来看护都不行，只要一个人。无奈之下林父亲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是陈小姐吗？”
  “是，请问。。。”正在四处找工作的陈茜接起了一通陌生来电，原本以为是哪家公司的人对她投的简历有了回应，可是接下来听见的消息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我是林坤，我想你一定认识我的儿子林宇。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来一趟市中医院，麻烦你陈小姐”
  男人虽然没有主动说出他的身份，但t市还有谁能不知道林坤的名字。任陈茜再能猜，这回也真没猜到是市长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她本想拒绝可对方却在她开口前挂了电话。只因林坤实在太忙。要不是为了自己儿子他根本就不用亲自出面。希望这位叫陈茜的女士能够给他些面子。
  政协大会上，魏子殊再次见到那个白发苍苍一言不发的乔叔。
  如今他只是当着一个可有可无的闲职，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手握大权、意气风发。而这一切都是拜吴父所赐。
  一场看似严谨的会议结束，魏子殊借着身体不适为由与吴父分成了两路。那个男人面对所谓的“义子”也不起疑。还特地嘱咐魏子殊回去时要记得吃药。
  年纪越大，男人的慈爱表现的越加彻底。但这些都无法掩盖这个男人曾经的心狠手辣。
  魏子殊穿过几排大红桌椅来到乔叔面前，只见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老头被人群挤在最后。手里捏着一块手帕还时不时的往额头上擦汗。
  魏子殊想起以前他时常趴在这个男人的腿上，亲热的叫他“乔叔叔”而对方总是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过来。当过兵的乔叔叔身材伟岸，是魏子殊小时候最崇拜的人之一。
  “乔叔”或许是突然涌进了太多记忆，魏子殊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老头回过脸看他，目光中充满疑惑。“你是。。。。？”
  “卫建国，您还记得吗？”
  蓦地，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面前的魏子殊。嘴里有些结巴的说道“卫。。。。你是。。。卫衡？”
  “恩。。。”魏子殊笑的有些苍凉，已经有十年了。他改名换姓。从此再没有人叫过他卫衡。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乔叔的心脏吓的直扑腾，当年只有他最清楚。卫建国可是被开除党籍就地正法的大罪人。听说他的老婆也难逃厄运。只有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被送去了国外。并要求终身不能回国。
  “乔叔，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相较于乔叔的激动，魏子殊倒显得格外平静。他知道他的回来绝对会掀起极大的波澜。可他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不会贸然出现在这里。
  卫衡也就是魏子殊，祖籍其实在青岛。但为了说好一口流利的杭州话，年纪轻轻的魏子殊在杭州的那些年没少吃苦。
  乔叔看着眼前眉目硬挺的青年，实在难以想象当年那个缠着自己要糖吃的矮胖小鬼居然长的那么大了。可是有一点乔叔始终想不通，这个男人说自己是卫衡，可是他长的和自己当年的老战友卫建国完全不像。
  甚至连他小时候看见过的卫衡也不是长这样。都说小孩长大会变，可是也变得太离谱了一些。
  他记忆中的小卫衡应该是一双细小狭长的丹凤眼，鼻梁还有些塌。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一张紧抿的薄唇与卫建国相似，其他可真是完全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乔叔，您一定是在猜想我的样貌变化太大吧？”男人一双虎眼紧紧的盯着正在打量他的小老头，那眼神极其压迫，仿佛能洞察他的思想。这让乔叔的额头隐约有些冒汗。
  “你。。。你真是卫衡？”乔叔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一边小声询问。谁知这一问倒是让对方笑出声来。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说着，魏子殊撩起左手臂的袖子。只见他精壮的手臂上映着一道不太明显的肉色疤痕。
  一看那疤痕，乔叔的眼睛睁得滚圆。魏子殊笑着慢悠悠的说道“这道疤您总得信了吧，当年被士兵用刀划得，要不是您我这只手臂可能就断了”
  “你是卫衡。。是小卫衡。。”似乎终于定下心来，乔叔也有些激动。这孩子他已经有二十几年没见了。他颤抖着手握住魏子殊的手腕问道“可你的样子，怎么变了那么多？”
  “我整容了”男人风轻云淡的说着，乔叔脸上的震惊与他的淡漠对比鲜明。
  “为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魏子殊抬了抬眸子，反手按住乔叔的手背，似乎是怕他受到太大的惊吓。“我现在，是吴旭霖的义子”
  经过了两天的思想斗争，陈茜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林宇。毕竟市长都开了口，她不得不卖上这个面子。
  可是当她走近那间病房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就像是被涂了胶水，黏在了医院的走道上难以向前挪动。
  说实在的，陈茜心里很忐忑。现在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林宇。要说把他当成弟弟，可林宇对她做的事情早已捅破了这层关系。如果把他当成一个追求者。。。。陈茜不由的握紧手中的水果篮。爱情这种事她已经不奢望了。
  “请问，是陈小姐吗？”
  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的护士，看见走道上踟蹰的女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和资料，因为市长的吩咐她必须要多留心。沉浸在思绪中的陈茜都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护士小姐半推半搡的拉进病房。
  等她一踏进房间，那扇门立马被护士给关了起来。顿时房内只剩下陈茜和林宇二人，尴尬的气氛让陈茜有些手足无措。
  女人拎着水果篮，慢慢走近病床边。林宇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浅蓝色的病号服让原本就偏瘦的林宇看起来像个虚弱的孩子。
  陈茜每走上几步便会停顿一阵生怕惊扰了林宇。而躺在床上的林宇并没有任何动作。陈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将水果篮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林宇也曾经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每天每日不厌其烦。或许是心中的记忆让她有些触动。女人望向林宇消瘦的后背忽然觉得尴尬症似乎好了一些。
  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女人的心理也好受了一点。既然看都看完了，自己再待着也碍事儿。
  望着熟睡的林宇，陈茜悄悄转身，但是穿着高跟鞋的她动作却不能太快，不然鞋底与地面很容易发出声音。
  就在她侧过半截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躺在病床上装睡的林宇猛的翻身坐起。靠近女人的手臂率先伸了过去，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回床边。
  似乎是害怕女人像上次一样挣脱离开，林宇也顾不得另只手上还扎着针头，双手一上一下把陈茜搂得死紧。
  “茜茜。。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