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甜度】

“谁身体不行？”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两人抬眼望去，一个高个男人穿着黑色飞行夹克，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从压的低低的帽檐下露出一双眼睛。
  乔初一眼认出陆远洲，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陆远洲看看任思彤，又往乔初的跟前走了几步，“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乔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可以，你跟我来，后面人少。”
  两人走到bueno背面的小树林，陆远洲这才拿出乔初的手机递到她跟前。
  看到手机的那一刻，乔初瞳孔瞬间放大。她一时忘了去拿，只是怔怔的看着陆远洲。半响，才问道：“这……怎么会在你这？”
  陆远洲平静道：“蒋连来找过我。我怕你没手机不方便，还是给你拿过来了。”
  乔初慢慢接过手机，默了半响，深吸了一口气，迎向陆远洲的目光。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昨晚不是在店里。是蒋连他下午过来，说豆豆……就是之前他一直养在我家的狗，说豆豆病的很严重，在宠物医院。结果我上车之后他又说狗被接到他父母家了，车就直接开去了他家。后来，他父母都挽留我吃饭，我本来不想……但他们之前对我都挺好的，我实在……”
  说到一半，乔初有些泄气，总觉得她说的这些理由，听起来似乎很可笑。说到底，也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定罢了。
  “对不起……我约了你还……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有和蒋连做什么，手机是他送我回去的时候我不小心落在他车上的，我本来要自己打车的，但我昨天有点晕晕乎乎就……”
  陆远洲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提问。
  乔初的头越埋越低，有些不敢看他的反应，直到头顶传来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你……不生气？”
  陆远洲笑笑，“你为了怕我生气特意给我撒了个谎，我为什么要生气？”
  乔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我对你撒谎了……我还让你等了那么久……”
  “我等多久不重要，你最后还是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悬了一上午的心渐渐落了下来。乔初看着陆远洲，那男人的眼睛似乎对她来说像是有了魔力，看一眼，心便能安定下来。
  话到嘴边，不想再等。
  “陆远洲，其实我……”
  “等等！”陆远洲突然难得的打断了她，指指自己的口罩道：“这样的场合，我穿成这样，不合适吧……”
  乔初难得鼓起的勇气被他泄了一半，愣愣道：“……什么？”
  虽然下半张脸被遮住，乔初却也能看到他是在笑着。
  “有些话，还是得让男人主动来说。我还没有正式的追求你，怎么能让你先开口呢……”
  乔初突然觉得有些鼻酸，陆远洲继续道：“只是……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毕竟，我和别人不太一样……你一定要想清楚，好吗？”
  “我想清楚了……” 乔初很快回答道。
  陆远洲眼睛弯弯，“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谁着急了……”
  看着乔初羞得跟水蜜桃一样的脸，陆远洲觉得心都荡漾起来。他低头正了正神，看看四周道：“你先回去工作吧，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不用了，现在这边的人挺多的，被人看见不好。我回去了就去找你。”
  陆远洲点点头，“行吧。”
  刚转身，他又想起什么，“你们刚才说我身体不行？”
  乔初冷汗一冒：没有，不是，说的不是你。
  陆远洲眯起眼睛，“昨晚是因为你醉着我才没有……以后让你知道我行不行……”
  -
  还有一个月便是春节，陆远洲手头的一些商务约也逐个面临合同终止和续约的问题。这其中便有两年前就签下的悠美果汁代言。
  自从陆远洲提出不再和千帆续约后，千帆便停了他手上大多数的商务合约，到期的合约也不准备帮他再续。
  悠美果汁的代言合同即将在一月底到期。沈玲珑本想推荐公司新人接替陆远洲，不料悠美的总经理杜宁却点名让陆远洲来参加他们安排的饭局，沈玲珑只得带上陆远洲前往。
  “怎么这么临时？”陆远洲在电话中问沈玲珑，“我今天晚上有事，没有时间。”
  沈玲珑一听就来了气，“你有什么事能比工作还重要？往后挪一挪就是了。你看你这个月才排了几个通告？我跟你说，这次有寰盛的领导参加，你不能不去。再说了，这次饭局不仅仅关系到你一个人，你不接，你也得好好的把尾给收好啊，给我留个烂摊子算什么？”
  最终是快要走了，陆远洲也不想最后还和沈玲珑撕破脸皮，只得应了下来。
  他立即有些歉意的给乔初打电话取消了晚上的会面，电话那头，乔初却反而有些轻松，“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酒局安排在城南的一处高级私人会所，是业内各公司宴请宾客的常用地点。
  陆远洲跟在沈玲珑后面走进包间，看到上位坐着的人，不禁脚步一停，嫌恶之色立显。
  蒋连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和悠美实业的总经理杜宁悠闲的谈笑风声。
  “欸，沈小姐来啦？” 杜宁起身站起，向蒋连介绍道：“小蒋总，这位是千帆娱乐的经纪人沈玲珑，旁边那位就是我们的代言人陆远洲。”
  “这位是小蒋总，是我们总集团寰盛的副总。”
  沈玲珑之前一直在帮季恒接洽寰盛旗下免税店的代言，知道寰盛集团的老总姓蒋，是位雷厉风行的人物。现在听到杜宁称呼蒋连为小蒋总，又对这位年轻的副总毕恭毕敬，马上就猜出了蒋连的身份。
  她赶紧伸出手，笑脸迎道：“小蒋总您好，我是沈玲珑，是陆远洲的经纪人。”
  蒋连客套的跟她握了个手，目光落到了一直没有作声的陆远洲身上。
  沈玲珑见陆远洲又摆出了那副懒得搭理的神情，赶紧向他使眼色。
  陆远洲冷冷斜了蒋连，双唇紧闭。
  沈玲珑无奈，只得自己向蒋连介绍道：“小蒋总，这是陆远洲，他这人就是脾气怪怪的，对谁都这样，您不要介意啊～”
  蒋连看着陆远洲轻蔑的笑笑，“陆远洲我知道，久仰大名。”
  沈玲珑感受的出这并不是什么好话，只得尴尬的笑笑，拉陆远洲坐下。
  席间，沈玲珑殷勤的给蒋连倒上酒，举起自己的酒杯道：“小蒋总，感谢悠美和寰盛过去一年对我们的关照，希望我们来年合作继续顺顺利利。”
  说完，她就将酒杯送到嘴边。
  蒋连拦住沈玲珑的胳膊，“等等……来年？”
  沈玲珑心一沉，赶紧笑道：“是啊小蒋总，我们这不是一直合作的挺愉快嘛。”
  蒋连吸了一口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慢条斯理道：“是吗？我这两天刚刚看了悠美的财务报表和业务分析汇报，陆先生代言期间，果汁的销量一直不怎么样啊。”
  沈玲珑看了一眼杜宁，“可是杜经理之前说代言的效果还可以……”
  蒋连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搞错了？”
  “哦，不是不是。我们这块确实还有不足，您作为甲方，当然是应该对我们高要求。您觉得哪里有改善空间，我们都可以配合的。”
  蒋连懒懒的动了动身子，“悠美果汁前两年刚刚上市，推广预算有限，找个便宜的代言人也很正常。”
  说完，他看了看陆远洲，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过现在这个品牌渐渐成熟了，果汁嘛，我们也是要考虑国民度的，再继续用些劣迹艺人，网友时不时的闹一闹，我们牌子还做不做了？”
  “小蒋总您的顾虑我们充分理解。如果您实在担心的话，我们也可以考虑跟您换个人选，我们千帆……”
  蒋连嘴角一挑，“这么快就放弃他了？”
  宋楷在一旁听得满心怒火，偷偷瞪了沈玲珑好几眼。
  “我也没说一定要用你们千帆的人吧？” 蒋连说完，若无其事的夹了一口菜。
  沈玲珑的心因为蒋连的话悬了起来，赶忙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小蒋总，这个其实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的。只是，我们的张总和寰盛这边一直都有来往，对于跟您的合作，我们一直都是有最大的诚意的。”
  “诚意？我怎么看不到？我看你身边那位倒是一直坐的挺稳，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个合同嘛。”
  沈玲珑看了一眼陆远洲，背着蒋连瞪了他几眼。
  陆远洲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开口道，“不然呢？这合同还不是你说了算，我能怎么样？”
  沈玲珑连杀了陆远洲的心都有了。
  蒋连对陆远洲的态度并不意外，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久闻陆先生酒量好，我今天特地带了我们公司的千杯不醉小刘过来，还想着见识见识。”
  蒋连身边一位戴着眼镜的微胖人士站起来，向陆远洲举起酒杯笑道，“陆先生，要不咱俩切磋一下？”
  陆远洲动都没动，“我为什么要跟你切磋？”
  小刘的手僵在空中，有些无措的看着蒋连。
  “沈小姐，你这手下的艺人连最基本的礼节都没有？”
  沈玲珑憋着火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啊小蒋总，要不我陪您喝。”
  “我可不欺负女人。要喝，他来喝。喝到位了，也许能重新考虑考虑续约的问题。”
  蒋连扬着下巴看着陆远洲。
  陆远洲不屑的站起身，“这个约我不续了，不奉陪。”